英文名:The Kid With a Bike
导演:让皮埃尔达内、吕克达内
主演:托马斯多雷(西里尔)西西迪法兰丝(萨曼莎)
类型:法国+比利时+意大利 / 剧情
上映时间:2011年5月18日(法国)
片长:87分钟8
奖项:第64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评审团大奖最佳影片,第24届欧洲电影欧洲电影奖-最佳编剧、最佳女演员
他说了,只是我忘了!
又一期的影视交流,在碰撞中深入思考。
故事很简单——被生父抛弃在孤儿院的11岁男孩西里尔误入歧途,在萨曼莎的关怀下又迷途知返,不简单的是导演的影视表达——以最简单的画面呈现最鲜明的形象,引发最丰富的探讨。
1.危机:与其说叛逆,不如说愤怒无助
影片从一通充满张力的电话开始,男孩为了打电话给父亲苦苦哀求教养员,在确定父亲的电话已成空号后,一心只想离开教养院找到父亲,与教导员发生了剧烈的肢体冲突,一个倔强、执拗、狂暴的形象就此印入观众的脑海。同时,也展现了特别丰富的信息:西里尔父亲搬走了,电话联系不上,他有一辆自行车,父亲原住址的门卫可能知道父亲的去处,以及西里尔可能呆在收容所里等。所有这些信息在后来的情节发展中一一展开,而西里尔倔强、执拗的个性一直贯穿始终。
研讨中,有人认为男孩叛逆,不知好歹,不听管教。我却认为男孩与其说是叛逆,不如说是愤怒。而这愤怒源自他可能被父亲抛弃的无助与不安,为了消除这种无助不安,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父亲对自己的爱——
当萨曼莎告诉他从别人那里买回他父亲卖给别人的自行车时,他一再地强调“爸爸不可能卖掉我的自行车”,甚至把罪责归咎于卖车的人,认定是卖车的人偷了他的自行车。
当面包店的店员反问他,父亲没有告诉他去哪里的时候,他敏感地回道,“他说了,只是我忘了”,宁愿把责任归于自己,也要为父亲辩护。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父亲抛弃了的事实,他愤怒于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在逼着他承认这一点,所以他无助地紧紧抓住父亲离开前说的一句话——会带着自行车来接他,一次又一次地要求打电话,电话空号后,一次又一次地逃离,也是为了回到和父亲一起住的地方找到父亲。他所有的暴虐反抗的行为都只是为了找到父亲,消除被抛弃的不安与无助。然而随之而来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的确被父亲遗弃了:搬空的公寓,被卖的自行车,车行门上卖车的启事,约好见面却始终没出现……
直到父亲当面告诉他,不要再去找他,再也找不到理由为父亲辩护的西里尔,一直表现得极为执拗、狂暴的他,无助到极点,坐在萨曼莎的车里抓扯着自己的脸,失声哭泣,将被父亲抛弃的痛苦与悲伤彻底宣泄了出来。
伴随着泪水而来的,是更多的迷茫与不安,连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都会抛弃自己,之前暂时抓住的救命稻草萨曼莎又有什么理由不抛弃自己呢?这种不确定的不安感再次抓住了西里尔的心,慢慢地聚集起了一股无以言表、无从宣泄的心火。只有当这股心火彻底燃尽,重新找到心灵的归属,西里尔才能真正从被父亲抛弃的阴影中走出来,才能回归内心的平静,获得真正的成长。否则就会一直像炮仗一样,一点即燃,成为情绪的奴隶。
2.歧途:与其说犯罪,不如说寻求认可
确定被父亲抛弃的西里尔,被不良少年的头目维斯克盯上了。在西里尔的内心,就此开始了一场萨曼莎和维斯克的争夺战。
维斯克在收养所里面呆了三年,他了解被父母遗弃在收养所的孩子的心理,知道怎么一步一步得到他们的信任,让他们不自觉地听从自己对他们发出的指令。
他让手下偷西里尔的自行车,把他引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对他与偷车人的打架行为,不仅不加以呵止,反而为他喝彩,并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顺势拍拍他的肩膀,赞赏地称他为“斗牛犬”,肯定他的战斗力,让身边的人和他握手,表达对他的敬佩。
初步放下西里尔的戒心后,借由帮西里尔修理被钉子扎破的自行车胎,展现自己的能力的同时,适时表达对他的关心,告诉他自己在收养所呆过三年,让西里尔在心理上把维斯克视为比自己强且可以依靠的同类。
初步获得西里尔的信任后,发现西里尔眼睛不舒服的维斯克,再次展示自己的关心与能力,并以帮忙的形式给他下达了第一个指令,帮忙拿一下自己叼在嘴上的烟,以便空出手来帮他用他不知道的方式去除他眼中的沙砾。
让西里尔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帮忙的指令后,询问他喜欢的游戏,以打游戏为由把他带回家中,让他看到自己照顾瘫痪在床的奶奶的举动,在他扶起从床上掉到地上的奶奶时,西里尔自发地帮他拿了他叼在嘴上的香烟,从接受指令到自发帮忙,西里尔已不自觉地成了他的跟班。在维斯克安顿好奶奶离开后,西里尔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好一会,直到维斯克叫他,他才晃过神来,可想而知,在他心中,照顾瘫痪在床的奶奶的维斯克自然比无故抛弃自己的父亲更值得依赖和信任,连瘫痪在床的亲人都不抛弃的人自然也不会抛弃朋友。
在西里尔心目中树立自己负责任的形象后,把他带进房间,告诉他是第一个被自己带回家的人,给他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暗示,随意地扔给他游戏操作器,问他是否喜欢“斗牛犬”的称呼,装扮成他喜欢的造型,种种行为都在给西里尔营造一种你是自己人,我把你当兄弟的氛围,在他打游戏的过程中,不断喝彩或提供指导,让西里尔在不知不觉中承认了他的权威,习惯于接受他的指令。
在西里尔挂断萨曼莎的第一通电话后,维斯克开始离间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说萨曼莎的坏话,而只是说“你回去,她们肯定会让你远离我。他们总说我贩毒,可我并没有让你贩毒,不是吗?”让西里尔自己得出萨曼莎误解维斯克的结论,从心理上彻底站到了维斯克一边,这让西里尔在萨曼莎第二通电话打来的时候自然地听从维斯克的指令挂断,并关闭了手机。
这个时候,维斯克在西里尔心中已经成了一个亦友亦父的存在,一个值得信任的可靠的存在。西里尔在维斯克刻意的引导下,无视价值观的正确与否,获得了心灵上的认同感。
反观萨曼莎,作为成人的她,带着西里尔去找父亲,在路上,告诉他,他父亲不是想见他,而是同意见他,希望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将伤害降到最小;在他对再次见到父亲满怀期待的时候拆穿父亲对他的欺骗,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被父亲抛弃的事实;在他想要一个人的时候,出于安全的考虑,强迫他和她的男友一起乘坐碰碰车;在他买东西回来的时候让他计算花了多少钱;在找到西里尔之后果然如维斯克所说让他远离维斯克;为了西里尔放弃了男友的举动让他感动的同时也让他怀疑,今天可以为了自己放弃男友,明天是否会为了他人放弃自己;被问及为什么收养自己时,回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为什么答应,却说不知道。
两厢一对比,在是非观还没成熟的西里尔看来,维斯克是认同、主动、赞扬、帮忙、平等、不抛弃;萨曼莎是教育、被动、强制、否定、长辈、不安定。
心灵的天平一旦倾斜,顺从维斯克,反抗萨曼莎,成了执拗的西里尔内心的执念。于是有了刺伤萨曼莎,帮维斯克打劫的一系列举动。
是非观还未养成的青少年犯罪,大体皆是如此吧!盲目的情感重于正确的是非。
3.成长:认清、接纳与赎罪(担当)
将打劫付诸行动后,带着抢来的钱仓皇而逃的西里尔上了维斯克的车,在告知维斯克可能被发现的时候,遭到一顿威胁警告后被维斯克抛弃在路边,他所寄希望的友情破灭。他又带着钱找到父亲,想把钱给他,父亲却不想被连累,不肯收钱同时赶他走,他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走投无路的他回到了萨曼莎那里,道歉求助。萨曼莎接纳了他,并陪着他一起承当责任,解决问题,到警局自首,将抢来的钱还给被抢者,请求谅解,支付赔偿金。
在此,维斯克的威胁与抛弃、父亲的遗弃与拒绝,与萨曼莎对男孩的接纳与担当形成鲜明对比,让男孩看清了谁是真正爱自己的,知道了怎么做才是对自己真正有利的。
他与萨曼莎建立了长久、稳定的收养关系。萨曼莎的接纳让他心灵上获得了安全感,他们一起骑单车,真诚地交流,并开始正常的社交生活,他主动要求请之前一直拒绝结识的朋友友善老实的穆纳一家来家里聚餐。
至此,本可以大圆满结局,但影片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让兴致勃勃去买烤炭的西里尔与自己之前抢劫的父子相遇。导演在此采用前后场景与人物动作重现的方式,让男孩从一个拼命追赶一个小恶霸,逼得对方爬上树,对其拳打脚踢的主动者,变成了一个因理亏而被追打,被逼爬上树的被动者。从树上坠落的男孩奇迹般醒来后,没有愤怒报复,而是淡然告辞,骑车离去。
这对父子的出现与报复,让男孩西里尔与那段与维斯克厮混的荒唐岁月做了一个彻底的告别。醒来后的举动表明了男孩的成熟,不仅学会了宽恕别人,也意味着他真正懂得了赎罪与担当,彻底告别过去的错误,真正获得充满希望的未来。这个结尾既点明主旨,又余韵悠长。
题外话:
A.关于省略叙事关键的手法
父亲抛弃儿子与面包店老板娘关系的隐晦暗示;维斯克之前被送进教养院,现在却与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母的缺位;尤其是萨曼莎对男孩不离不弃,甚至为其放弃男友,支付赔偿的原因,都进行了留白处理,既狡黠地操纵着观众的好奇心,也给这个现实风格的故事沾上突如其来的童话色彩。
B.关于亲情
男孩的父亲是一个极不负责,自私自利的典型,他将儿子丢在福利院后便不闻不问,先是卖掉送给儿子的单车获利,再等儿子找上门时,仍不情愿与之团聚,而是丢给一位女发型师帮他照顾儿子,后来拒绝儿子抢劫来的钱,也是害怕自己被连累……
男孩与女发型师之间由关爱与责任构建起的亲情关系,显然比他与父亲之间由血缘产生的亲情关系来得更亲密,也更健康,从侧面证实了即便出生于糟糕的原生家庭,也能从寄养家庭中找到真正的亲情与爱,这也是助不良青少年走上正路的关键。
C.关于隐喻
作为关键的符号——单车,是男孩的代言标志,他四处奔走想找回丢失的单车,隐喻着他想找回稀缺的父爱;而遭到父亲遗弃后,他在女发型师身上找到亲情延续,两人欢乐地骑车,以及最后骑上单车消失的结尾镜头,都是一种缩影,暗示着他一心奔向所追求的亲情与爱。
男孩的红色衣服,是色彩意象,凸显其躁动不安的情绪,也隐喻其热情、纯真与忠诚的品质。
(生如夏花,灿烂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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