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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DONG | 房东俱乐会

撰文:鱼玄鸭 美编:小樱 校对:大豆

作为一枚精子,你之所以来人间一趟,肯定不止是单单看看太阳。

天降大任之流的诸多鸡汤萦耳摄魂,颓境里的我们一味自勉:你曾经是最强、最快、最勇猛的那枚精子,所以你要加油鸭。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能在亿万精子大军里拔得头筹,跟“更强更快更勇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医学原理的解释是:卵子外围包裹着一层保护膜,精子进入卵子前,需要突破这层保护膜,就好似攻破城墙。

什么办法呢?就是靠精子们前赴后继地去撞击保护膜,撞破自己的脑袋,释放出一种可以溶解保护膜的溶液,一点点突破卵子的防守城墙……亿万战友牺牲自己后,才能彻底融化这层保护膜,为后续的精子顺利进入卵子踏平坎坷。

所以你现在清楚了,最快最强最勇猛的那些精子,早已在为你铺路时英勇阵亡,而你能得以进入卵子,只不过是因为在保护膜被前赴后继的战友们舍命消解的那一瞬间,你恰好抵达“战场”、恰好赶上卵子大门敞开。

没错,你只是运气奇好无比而已:早你一步,扑街了;晚你一步,关门了。

这下你也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打游戏时,你既非刚枪王,也非老YB,但仍然偶会吃鸡:“天选之子”是也。

但也不该忘记,你是踏着亿万精子战友的“尸体”,才得以走上“人生”巅峰的。

这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在生命之源里的版本。

你“一将功成万骨枯”来到人间,跟牛顿先生“站在巨人肩上”看得更远,本质上是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人为你牺牲和打前站。

鸡汤的表述是这样:

哪里有什么现世安稳,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说回来,你能有而今这般日子,也是你的先辈们一代代为你奋斗来的。

我等布衣韦带之流,绝非一出生就唐哉皇哉,就钟鸣鼎食,更遑论对标去天五尺的城南韦杜之族。从草芥到锦衣,当需一代又一代人的奋斗和打拼。

有人挖坑,有人栽树,有人浇水…你如今才能乘得凉风习习。挖坑的人、栽树的人、浇水的人,都是你祖上一代代前辈的“日拱一卒”。所以习总书记讲过,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

具体而言,说屌丝逆袭也好,阶层晋升也罢,甚至像《择天记》里改天换命也行,在科学范畴里,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诸如“臣本布衣到千古一相”、“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之类的一飞冲天,梦里想一想就算了吧,别真信,那玩意儿不靠谱,比买彩票中500万还不靠谱。

实操层面,就得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就得是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就得是一步一个脚印,一代一个台阶。笼统来说,大抵就是曾国藩那句:

人初做事,如鸡伏卵,不舍而生气渐充。如燕营巢,不息而结构渐牢。如滋培之木,不见其长,有时而大。如有本之泉,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

虽说,命运有“天注定”的成分,但“我注定”还是占大头。

虽说,“一个人的命运,要靠个人奋斗,也要看历史进程”,但以绝大多数人的奋斗程度,还远谈不上拿“历史进程”说事儿。

66岁的向民叔终于还是绷不住了。火速从澳洲回国。

能让向民叔这个老将亲自出马的,目前而言也只有他的小孙子,也是他唯一的孙子,辛则果。

辛则果刚刚高考败北,而且一“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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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一家从高考前至今,前后团团转了小一个月,在选择复读还是出国留学上拿不定主意。虽说老爷子在澳洲也时刻关注小孙子的高考动向,并且内心已经做足了各种准备,但没想到结果会如此让人没有准备。

于18岁的果果而言,当然不愿意复读。哭着抹着要去澳洲找爷爷。

向民叔跟我爸是堂兄弟。在70年代特殊的年月里,因为认得些字,在私塾里教过书,被临时抓壮丁,拉去写宣传报,跟县里文化系统的人熟络起来,后来高考恢复,凭着文化馆里的推荐信,读了个师范学校,从一线人民教师,一路走到了县林业局长。

而我的父亲辛向党,就吃了不读书的亏,特别是对比向民叔,如云泥别。扁担大的字儿不识一个,倒是一身的牛力气。当兵复员后,面土背天,种地除草,挣得个三瓜俩枣,谈什么岁月静好?

日子正在慢慢起变化。

向民叔做了局长后,有意拉把我爸一把,但不认字是个天隘,最终只能去司机班。

就这样,我父亲开了半辈子桑塔纳,整个县域1200平方公里范围里,就没有他没跑过的犄角旮旯。

一个细节是,我爸每天下班后,都要把公车开回局里,然后乘公交到距离县城13公里的镇子,再步行两公里回家,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到退休前,拿到的最高工资是2600元。

饶是如此,家境也远谈不上优渥,那些年月里,基本是我爸的微薄薪水供我读书,母亲种地的收入以裹家员。

向民叔做了局长之后,家眷所有都从村里迁到县城。

但大儿子辛孝文读不进去书,只得另谋出路,在向民叔的扶持下,开了个伐木制板厂,当个小老板,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二儿子辛孝武从省城的粮食学院毕业后,向民叔跑了跑关系,把孝武哥安排到省直某机关单位,算是捞了个铁饭碗。但没料到,孝武哥的儿子辛则果,又读书不力。

至于我们家,我爸比向民叔还大一岁,但因人过于老实敦厚,家底儿又薄,结婚就晚了些。所以我姐比向民叔家的老二孝武哥还小一岁。

我姐辛孝艺从镇里初中毕业后也读了师专,回镇里当了初中教师;父亲四十有二才生我,家族里最小。

叫啥呢?准备货卖帝王家的“文、武、艺”都起过了,名字都不赶趟儿了,向民叔大笔一挥,就叫辛孝己吧。那意思是,不好意思啊侄子,你来得晚,只能靠自己了。

我打小知道自己不在“序列”里,就很感伤,心想我得靠自己超过两位堂哥和我姐才行啊。后来一瞅,可不得靠自己咋的,向民叔2013年就退休了,我2016年才大学毕业,怎么帮呢。

虽说我只比小侄子辛则果大7岁,但打小其实没怎么接触过。因为我在镇里长大,他在省城长大。每年也就过年在老家见一面,算是一期一会。虽说我和则果年龄差别不大,但基本上见面也没的聊——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2016年,我从北邮毕业后,在宇宙中心五道口混了两年互联网大公司。待遇虽说可以,但毕竟家底贫瘠,落户买房遥不可及。于是痛下决心,2018年五一回到省城郑州,一看房价,照懵。

孝武哥在省城某机关多年媳妇熬成婆,如今也做了一个副处级干部,不说钱权如何,至少前些年里,两口子光单位内部福利房,就积攒了五套,现而今可都作价不菲。

但孝武哥最头疼的还是儿子辛则果,因为学习不上进,中间托关系调换了几次学校,但最终还是以333分的成绩宣布败北。

所以回到2018年五一,我回郑州托孝武哥帮忙找工作那时节,孝武哥正为则果高三转学和冲刺高考焦头烂额,根本不顾上我。我又想起打小的悲伤:孝己啊,你得靠自己啊,你得自力更生啊。

好在,有学历和在京工作的履历,让我也没费什么大劲儿,就接到高新区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offer。

薪资当然不能比肩宇宙中心,但整体还能接受。工作搞定后我跟孝武哥汇报,孝武哥瞠目结舌道:一个月一万五啊,绝对是郑州的高工资了。

完了表示要请我吃烩面,聊表祝贺。说是从北京回来了,熟悉熟悉家乡的味道。我说咱们家乡豫南那边不吃面啊。孝武哥有点儿尴尬地说,这不入乡随俗,咱不也成郑州人了嘛。

此言当然不虚。2013年向民叔退休后,就举家搬到郑州了,包括大哥孝文也在郑州某单位谋了个后勤的闲差。2017年,因为向民叔哮喘严重,孝武哥托朋友的关系,把老两口送到澳洲养老。

想到这里,我觉得特对不住我爹妈。我爹十几年前就退休了(司机班因身体原因,内退较为普遍),每个月有2200块的养老金,我妈则完全没有,老两口还住在离县城十几公里村子的老房子里。

跟孝武哥吃饭前,我给我爹打了个电话,我说我在郑州安顿好了,别瞎操心了,你儿子饿不着。说完就有一股力量如鲠在喉,不压着的话,冲出来就是一顿嚎啕。

电话里我爹很高兴,说那你要请你孝武哥喝酒啊,帮了你这么大忙呢。回头我带上几只鸡去郑州谢他。我强忍着情绪,看着孝武哥笑了一下,说您不用跑了爸,我得空就回去看您。

一顿饭下来,我把一碗烩面搅得稀碎,一口都没吃下去。

想了想我爹说的话,抢着把单买了。

回郑不到半年的2018国庆节,父亲催我买房结婚,说什么自己当年都后悔结婚太晚什么的,一定要我早点儿结婚。

完了让我姐把他们老两口养老的10万块送来,让我买房。我姐又给我塞了5万,加上我在北京工作两年积攒的将近20万,还算比较顺利地买了个尾盘的准现大三房,当然是在高新区上班的公司附近。

2018年农历腊月二十六,跟我马拉松恋爱六年多的大学女友,在郑州正式与我喜结连理。

但就在结婚前的一周,向民叔专门打来电话,说婚礼可能到不了现场祝贺了,孝文孝武都订过机票准备去澳洲过年,但一定会让你孝文哥把心意提前送到。

我心里那个凉爽劲儿…要知道,当初定在郑州结婚,就是我父亲要求的,因为向民叔跟父亲打电话说,一定从澳洲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父亲为了不让向民叔再折腾回老家,坚持让我在郑州办婚礼。

而尴尬的是,我刚回郑州也就半年,除了孝文孝武哥两家和公司里部门里的十来个同事,郑州这边基本没什么亲戚朋友;老家那边,我爹妈加上姐姐一大家及表姐表哥两家,估计最多也就凑一桌;媳妇家是青岛的,确定来的也就来一桌至亲。

现在向民叔一大家集体不参加了,拢共也就不到四桌人,这婚礼现场咋都凑不出热闹二字啊?

但这种事吧,咱也不能有半点儿怪别人的意思,我爹说的。毕竟向民叔和我爹也只是堂兄弟,到我这一辈,说实话也无问亲疏了。后来我和媳妇的大学同学算是救了点儿场子,婚礼也就那么勉强办下来了。

然而回郑两件事,一是工作,二是结婚,都让我深刻感受到自己名字背后的真谛:辛孝己啊,你要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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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高考分数出来后,向民叔为了他的小孙子辛则果的未来,专程火速从澳洲回来了。我爹妈都快70岁的人了,听说后,还非得来郑州,要跟向民叔聚聚。这我清楚,当年若不是向民叔拉把我爹一下,我爹可能真得种一辈子地。

孝武哥一家搅缠了几年的事情,在向民叔回来看见孙子憋屈哭丧脸的那一瞬间,立刻手起刀落有了答案:去澳洲念大学。

很明显,向民叔无比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子。家庭圆桌会议上,向民叔责令举全家之力,把孩子送澳洲读大学。

显然,到了眼摸前这样的节骨眼,只能在澳洲读一个花钱找关系的大学。但是向民叔说了,那也在所不惜。意思是凭着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去托关系,把压箱底儿的一部分钱也贡献出来。

辛则果的事情就这么十来分钟时间解决了。

我带着爹妈回从东区孝武哥家回高新区自己家的路上,几乎无话。

但到家时,趁着我媳妇下车,我爹跟我嘀咕了一句:该抓紧要孩子了。

说完就下车了。就像完全没有说过一样自然。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

由我爹那句催我生孩子衍开散去,我琢磨着一个更宏大的人生,或者说是命运线条。

我爹曾经在我考大学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你看你向民叔,一个大学生(其实是中专师范生),就能改变几代人的命运。

向民叔因为读过书,成为村里为数戋戋的“知识分子”,进而有机会去写宣传报;

因为写宣传报,才有机会拿到了读中专的推荐信,进而从村子里彻底拔出泥腿,到了县城做了教师,并一步步做到局长;

因为局长的关系和资源,才得以把孝文孝武哥都带出了县城,乃至于走出了豫南的大别山区,来到省城生活、奋斗;

孝文哥和孝武哥站在向民叔的肩膀上,也都有了自己的一番作为,孝文孝武的孩子们,起步就是省城,现如今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深圳,最小龄的辛则果,更是走过了国门,去澳洲读书。

我们暂且不去揣测他们的未来,但就目前而言,向民叔夯实了最原始的一环基础,让孝文和孝武,一起步就高于我,所以他们有了更广阔的平台和更多的机会。

这么说来,我们家比向民叔家,起步就晚了一辈。

毕竟拉平来看,我目前从豫南大别山区的村子里走出来,跟向民叔当年从田间拔出泥脚(当年的私塾先生绝大半时间要务农),到县城当教师并无二致。

况且,以孝武哥目前的地位和身家,我至少还要奋斗十几二十年才能赶及——仅就他那五套房子,于我而言,十几二十年内,都难以望其项背。

人生当然不能假设。

我的父亲母亲,虽说吃了没文化的亏,但有较为清晰的方向感,那就是“劝君莫将油炒菜,留与儿孙夜读书”,倾其所有供我读书。

父亲曾经说过:我后悔当年没有读书,所以现在要求你勤奋读书,虽然看起来可能晚了点儿,但总比不读好一万倍。

后来我在赞比亚女经济学家的那本《死亡援助》的结尾读到一句话: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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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一直认为,我的父亲母亲在阐释这句话的真谛上,更有力量。

印度教有个核心教义,是关于种姓分立的,崇尚血统论,从贵到贱把人分为四个等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

婆罗门和刹帝利算是上等阶级,而吠舍和首陀罗是下等阶级,当然还有一个最末梢的、被称为第五阶级的贱民阶层,甚至连进入种姓等级的资格都没有。

严格意义上讲,婆罗门和刹帝利属于统治阶级、剥削阶级的贵族,而吠舍和首陀罗就是被统治阶级、被剥削阶级的贱民。

历史浩瀚,从公元前600年到公元2017年,印度剥削阶级婆罗门和刹帝利通过印度教,成功以血统论和世袭制,统治了印度被剥削阶级吠舍和首陀罗2617年。

所以你看,而今文明社会里,绝大多数人都能有机会逃脱血统和世袭的藩篱,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好命”。

说回来,我等凡夫,命途臧否,不免落入匹夫沟渎的窠臼。

回观来路,行文也难免挟裹些许个人情感,但大体上,一个人的命运,说成“一分天注定,九分靠打拼”也并不为过,而且这种改变命运的打拼,绝不是一个人、甚至一代人的责任,而应该是无数人、几代人共同打拼的结果。

所谓拼爹,最起码也肯定了“爹”一代的打拼。

通常情况下,一代人碍于眼界格局和周遭环境,能靠打拼抵达的境界有限,后世若想更上一层楼,就需要站在前辈的肩膀上,继续攀爬,唯有此,大概才不至于出现“阶层滑落”罢。

同理,若想让后世更上一层楼,作为前辈的我们,就需要靠当下的打拼,给他们更高、更宽、更结实的肩膀。也唯有此,大概才能实现“阶层跃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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